第0001章-上德不德

共和国成立已经十几年了，三座大山被推翻后的社会，迎来欣欣向荣的景象，然而在大西南的山村，有一对知青夫妇并没有随着返城潮回去，因为他们在当地这个小村子生活期间，与村民结下了深厚情谊，选择继续留在村里。并在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汤老的见证下结为夫妇，两年后诞下一女。由于男知青姓万，又恰逢国庆日，直接取名为万岁。

万岁的父母十分宠爱万岁，虽然过得很清贫，但也算日子安静。时间一晃，万岁快四岁了，有一天，万岁看见父母愁眉苦脸的，便问父母怎嘛啦。万岁父亲抱起她说，孩儿，你要记住，如果有一天我们离开了，不在了，村里唯一能信任的就是汤爷爷，也只有听他的话才能好好地。才四岁的万岁怎能听得懂这些话，就奇怪地问爸爸妈妈怎么不在啦？两夫妻也只能默摆头道没什么没什么。

万岁虽然小，但还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在此之前父母从来没有如此忧愁过。她虽然不懂为什么，但总觉得害怕父母说的突然就离开她了。

按照学校的规定，要满六岁才能上学，万岁虽然还没上学，但已经在父母的教导下，认识了不少汉字，也读过几篇短文和唐诗。一天，万岁父亲对她说，我送你去上学吧。万岁一听高兴坏了，她老早就看到村里的哥哥姐姐们去村小上学，很小跟他们一起玩，但之前父母告诉她学校规定了只能年满六岁才能上学，为此她很期待自己快点长大上学。今天父亲说要送去上学，万岁先是很开心好啊好啊的跳喊着，突然又疑惑的问道：“爸爸，我不是才四岁吗？”万父答道：“不是去学校。”“上学不去学校那是去哪里？”“去了就知道了。”

万父背着万岁，万母提着一些东西，送万岁去上学。“咦，爸爸，怎么来汤爷爷家了？”万岁看着爸爸背着自己来到汤老住的独居小院门口问道。“就是来跟唐爷爷学习呢。”万岁更不解了，“汤爷爷会教书吗？”“会的，而且还很厉害呢。”不待话说完，汤老打开了大门。“来了？”“嗯。”似乎是汤老和父母提前商定的。

万岁从父亲背上下来，开心地说道：“汤爷爷好。”“诶，好好好，好孩子。”汤老一把抱起万岁，说道：“你就要来爷爷这里上学了，走，爷爷带你去看看课堂。”随即，汤老对万氏夫妇摆手示意就在客厅里等会。

汤老抱着万岁穿过客厅后堂来到了一间不是很大的房间，前面有一张木质黑板，后面左右各一行课桌，两行中间是过道，共四排，一共八桌，看样子最多只能教八位学生。万岁没去过学校，并不知道真正的教室应该多大，就问道：“汤爷爷，这就是课堂吗？”“是的，来你就坐这。”说这放下万岁，就在第一排左行靠窗。

这课堂其实是以前旧社会的家族私塾学堂，由一个家族的读书人或聘请外面的老先生给一个家族内的小孩子教学用的。随着民国时西式教育体系进入，家族私塾逐渐退出历史舞台。共和国的村小的普及，贫苦的学生也能就近上学了，家族私塾彻底尘封在历史中。

汤老家有这间保留的私塾课堂，是非常不容易的，在十几年前的动乱中，汤老为了保留这间课堂，拆掉课桌和黑板当柴火烧掉，课堂被堆放柴禾，这才躲过一劫。不知怎的，现在汤老又恢复了课堂。

汤老带万岁看完课堂，随即回到客厅，又大声呼道：“辛夷，来带妹妹去玩。”辛夷，年龄和万岁相当，是汤老的外孙女。很明显汤老要支走万岁，与万氏夫妇有事情谈。

名叫辛夷的女孩高高兴兴地从楼上下来，牵着万岁往后院去，边跑边问：“妹妹来外公家也是来上学的吗？”“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我也是啊。”“那我们以后一起学习吗？”“是啊，我们是同学了。”小女孩一问一答的，到了后院玩得不亦乐乎。

大概一个时辰后，已是中午，两女孩还在后院做游戏，只听到汤老苍老雄厚的声音喊道：“万岁、辛夷吃饭了。”两女孩蹦蹦跳跳地到了前院客厅，万岁东张西望，显然是在寻找父母。转一圈没见父母，便随着辛夷到了厨房，厨房很大，与饭堂是连成的整体。中间摆着一张大桌子，已经摆放了几盘菜，也没见万氏夫妇，只见汤老往桌上坐，一老婆子正在盛饭，喊道：“辛夷，过来帮忙端端饭。”“好的，外婆。”汤老示意万岁过来坐在自己旁边。万岁问道：“爸爸妈妈呢？”“他们有点事去忙，你先别管了，吃饭吧。”万岁显然有点不开心，但也没有多想。她并不知道，辛夷带她去后院玩时，那是回忆中最后一次见到父母了。而此刻汤老并没告诉她真相，或许是想让她安静吃完饭吧。

下午，万岁显然没有再去玩的兴趣了，再去问汤老：“汤爷爷，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汤老端上茶杯先喝一口，缓缓地说道：“孩子啊，今后这太和堂就是你的家了，你爸爸妈妈要去远方忙点事，以后再回来。”太和堂就是汤老的家，他给自己取的堂号，因为汤老名太和。

万岁听闻父母去了远方，一个四岁的女孩，正值依赖父母的年龄，眼泪像涌泉一般，随后哇哇大哭。这也是汤老意料之中的，赶紧抱着她安抚道：“哎呀呀，别哭了，他们只是短暂出了远门，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时间过去良久，万岁也终于接受这个事实，只等暂住在太和堂。她才回忆起，之前父母告诉她，如果哪天父母离开了，村里唯一信任的就是汤爷爷，看来父母送自己来汤爷爷这里上学是提前做好的安排。

下午，汤老喊来辛夷和万岁，对她们说道：“今后你们就要在太和堂上学了，我得给你们说说情况。”汤老领着她们到了课堂，“万岁，坐到你的位置上去。”万岁很听话地坐到上午指给她的座位。“辛夷，你就坐这边吧。”说着示意第一排右侧。辛夷坐下后，汤老说道：“这间课堂能坐八人，目前只有你们二人，不过在随后几个月里，会再来四人，你们要友爱，不能以大欺小或结团孤立谁，知道吗？”二人回答知道。辛夷问道：“那还有两座呢？”“这个，剩下的两座短时间不会来，可能要几年后，十几年后，不要管了，以后你们就知道了。”随即汤老终止了这个话题。

随后汤老讲了一些课堂的规矩，都是一些短小的学习以及礼貌方面的，毕竟四岁的孩子再多就记不住听不懂了。

一天过去了，晚饭过后，汤老安排辛夷与万岁睡在一起，万岁有些不习惯，毕竟以前都是跟在父母身边睡的，突然来到陌生环境和新面孔一起睡，脑海里总是想着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眼泪又在眼角边转。辛夷像是很习惯一样，一会就呼呼大睡了。

万岁还在想着父母睡不着觉，突然听到辛夷哇哇大哭，吓得万岁一哆嗦，问她怎么了，没见回话，也看不到面孔，万岁更害怕了。这个年代山区没有电网，更别说电灯了，就是煤油灯，也尽量省着用，半夜黢黑的房间，就算想起来电灯，对于四岁的小女孩来说，抹黑那是一种心理极度的恐惧。

还好汤老夫妇知道小孩子怕黑，就睡在隔壁，木板房的隔音效果也不好，辛夷一哭就听到了。老婆子叫道：“怎么啦，别怕，我电灯过来了。”这句话才让内心恐惧的万岁放心下来，只等电灯过来。

老婆子姓冷，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冷冰雪。年轻时也是有名的大美人，与汤太和结婚后育有一子一女，儿子当兵去了极少回家，女儿嫁到很远很远的辛家，生下外孙女辛夷后因天生寒疾而卧床不起，辛家是个大家族，在前清时代出过几个举人，而女婿在辛家不是长房长孙，不被重视，以致于女儿在卧床不起后受到了夫家冷眼相对，女婿无奈，只得将辛夷送来外婆家，自己要带着妻子去寻找治疗寒疾的特殊药引。

辛夷半夜梦中哭啼在汤老夫妇这已经习惯了，他们知道辛夷又做噩梦了。因为辛夷见过一次母亲发病时全身抽搐口吐鲜血的场景，那次给她深深的烙印，是刻在内心的恐惧和担心。万岁来了之后，想着让她们增进感情，以同龄人的乐趣去替代辛夷内心的恐惧，同时万岁也突然离开父母身边，这才安排她们睡在一起。不过辛夷显然还没摆脱阴影。

冷婆点灯过来放在桌上，辛夷也哭醒了，冷婆坐在床上抱起她安抚道：“没事，万岁妹妹在这，我也在这。”另一手搂着万岁，“没事，她只是噩梦而已。”有大人在身边，两小女内心觉得安全，放松下来逐渐睡去。冷婆却喃喃自语道：“孩子们，你们可真苦啊。”

翌日，万岁好奇心驱使，还是问辛夷，“你昨晚做什么梦了？”“妈妈满身是血。”“啊？她怎么啦？”“我也不知道，听说生病了，爸爸带她去看病。”“哦。”万岁显然也思念起自己父母了。

汤老正式给她们上课，从识字开始，万岁在此之前就已经认识几百字，有不少字都认识，显然信心大增，还在汤爷爷的教导下，辅助辛夷。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两女孩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只是每隔几天，万岁就会去问汤老或冷婆，自己父母什么时候会回来，得到的答案都是过段时间。万岁逐渐问得少了，也接受了短时间内父母不会回来的事实。

正如汤老所说，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逐渐又来了四个孩子，两男两女。一个月后第一个来的是个男孩，名叫龙豆。又半个月后来一个女孩叫陵游。又半个月后同时来一男一女，男的叫任衔，女的叫甘蘦。六人的小学堂将会成为他们小时候最快乐的时光。

说来也是奇怪，在共和国展开公立教学普及多年，竟然还有家长把几个孩子送来这种旧时代的私塾学堂。辛夷父母为了去治病把辛夷丢给外公外婆说得过去，万岁父母不辞而别不知什么原因，不过之前就与汤老交好，也说得过去。万岁甚至都没见过自己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因为她的父母从来就没带万岁回去过。那另外四位的父母呢，为什么会把子女送到太和堂来，在他们小小年龄的脑袋里，反正是搞不懂的，只知道这是来上学来了。

要说这汤老教的东西真是神奇，几个小孩们越来越崇拜汤老，因为在几个小孩心中，汤老只能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无所不知。随着几个孩子的年龄增大，也有了疑惑，汤老教的科目中其中就有一门是医学，那辛夷的妈妈生病为什么不来这里治，反而去外地寻找什么药引，而且一走就是好多年没有消息。心中有最大疑惑的莫过于当事人辛夷了。有一天，辛夷问冷婆：“外婆，外公会这么强的医术，为什么妈妈不来这里治呢？”她不敢亲自问外公，因为她怕自己的疑惑变成外公的责罚。汤老在对待几个孩子教育上那是相当严厉的。冷婆也没有直接回答，说道：“等你以后就知道了。”说着就叹气。辛夷也不好再问什么，怕勾起外婆的思女忧愁之心。

时间一晃而过，五六年过去了，按照公立学校，孩子们的年龄应该准备考初中了，汤老虽然有信心他们继续留在这，但还是开口问道：“你们想去外面上初中呢，还是继续在我这私塾上学呢？”汤老之所以这么问，是他也清楚孩子们内心也想接触更多玩伴和同学，也想见识更广阔的天空，这个年龄正是好奇心趋使的时候。

万岁和辛夷，显然没得选，自己的父母都没回来，去公立学校怎么可能呢。龙豆、陵游、任衔、甘蘦面面相觑，回答道，还是在太和堂上学。为什么汤老对他们这么严厉，而几个孩子还是想继续留在这里呢，这就不得不说汤老的教育方式了，每个学科他都能以特殊的方式勾起孩子的学习兴趣，虽然他们也想接触更广的天地。但他们清楚，公立学校上课的学生懂的并没有他们多。龙豆、陵游、任衔、甘蘦每年也有寒暑假，他们回去过，与同龄人交谈过，逐渐从小时候羡慕他们到自己高冷，似乎在太和堂上学的孩子早几分成熟，心智如同大人。对外高冷大抵是因为与他们聊天逐渐不在一个层面吧。万岁和辛夷每逢寒暑假也被四位同学相继邀请到自己家做客过，六个孩子的心心相印，都觉得太和堂更好。

听到这样的回答，汤老会心一笑，但还是说道：“你们也该出去走走了，这样吧，我们也学学古人的传统，带着你们出去游学一段时间。”几个孩子一听，异常兴奋，贪玩是孩子的天性，可以出去走走玩玩当然最好不过了。不过汤老的年龄六十几了，冷婆听说要带着六个孩子出去游学，冷婆有些担心。外面时不时就传来各地火车站抢劫的消息，以及黄牛党、人贩子，听着都觉得不安全。 汤老轻拍冷婆会心一笑，放心吧，我们走老路线。冷婆听到老路线三个字，紧蹙的眉头也舒展了，显然老路线是他们知道的什么绝密路线，也绝对安全。不过冷婆表示，还是不放心要自己也跟着。汤老笑道：“你当然要一起，不然你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儿子又没回来。”说到儿子，汤老突然不悦，“算了，不说他了，让他老死在军营算了。”

他们说的这个老路线，显然是汤老夫妇非常熟悉的路线，之所以安全，是因为它与外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社会。而这种绝密路线，外人无人知晓。

几个孩子也没有什么可以准备的，冷婆出门去对村里妯娌说自己和丈夫要远行去看望儿子，其实这么说的目的是让村里人知道他们的去向，不然七八口人突然消失，村里铁定会报警的，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再者是希望妯娌帮忙打理一下家里。内堂院里有不少盆景、水生植物等，都需要照料。

翌日清晨，汤老夫妇锁住门，交给妯娌钥匙，一行朝村外走去。在村外一个岔路口，夫妇二人打量岔路口远近处，发现没人，就吩咐孩子们迅速从岔路小路口走进深山。显然是避开有人看见。孩子们也很奇怪，为何大路不走而走进这小路，还朝深山走去。只听见汤老吩咐不必多言，快速跟上。

小路盘曲弯折，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走着走着就没有路了，显然这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辛夷问道：“外公，这是哪里啊，怎么没有路了？”汤老说道：“孩子们稍等。”只见汤老解下行李，拿出一个土埙，这埙孩子们认识，是一种乐器，汤老教过他们，不过因为年龄太小，气息不足，吹得并不好。只见汤老不寻找山中出路，反而拿出乐器来，几个小孩更加疑惑了。

汤老吹埙，一首优美的曲子穿透深山中，几个孩子听得如痴如醉。突然，面前原本被藤蔓和大树遮蔽的地方，藤蔓向两边缩退，树枝嘎吱作响散开两边，原本没有道路的深山，面前突现一个通道，通道的远方看不起是什么，只有如同白昼刚亮的一片模糊白光，六个孩子从未见过如此神奇之事，已经一个个惊得说不出话了，瞠目结舌地看着通道逐渐展开。

埙音停下，汤老和冷婆吩咐还在惊呆中的几个孩子赶紧进入通道。几个孩子反应过来随即跟上。随着走近，原来这个通道远处的白光是山上挂着的瀑布，瀑布流下飞扬起白雾遮挡。当他们来到瀑布面前，身后的通道随即闭合，又成了藤蔓和大树遮蔽的深山。

任衔问道：“汤爷爷，我们来到这瀑布这做什么？”汤老回答道：“一会你就知道了。”只见汤老又解下行李，从行李中翻找一张弓和一支箭，汤老虽然年迈，但有练武功底的他轻松的拉动弓箭，朝瀑布方向瞄准。大家都以为汤老要射向瀑布时，却迟迟不见汤老发射。歪头看看汤老，汤老似乎在寻找某个目标。

汤老拉着弓问道：“老婆子，看看现在什么时辰？”冷婆拿出一只怀表，说道：“按照时间没差，还有一小会。”汤老不再说过，只是拉着弓静静地等着。不一会，瀑布上飘起一团紫色云雾，汤老说道：“就是此刻，紫气东来。”说完射出箭去，箭穿过紫色云雾射在瀑布岩壁上，只见原本整张瀑布分成两半向两边流去，而射箭的岩壁露出一个黑色深幽的洞口来。不消说，又一次惊呆了六个孩子。而汤老夫妇丝毫不觉得意外，吩咐孩子们跟上。瀑布下的水潭中也冒出一条小石板路，直通洞口。

一行人进入洞内，汤老伸手取下箭，原来射中的岩壁并非石头，而是一种黏糊糊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取下箭后，瀑布随即闭合，洞内漆黑一片，几个孩子顿时有点害怕。

“老婆子，把电瓶拿出来。”这个时期电瓶刚刚取代电筒成为最新的照明工具。冷婆拿出电瓶照射洞内，说道：“走吧。”几个孩子也懵懵的，不知道为何要来这洞中，更要向洞深处去。汤老安抚道：“没事，跟我来吧。”随即一行人朝洞深处走去。洞内曲折绵延，也有不少岔口，有水流声，举灯还能看到很大很长的白蝙蝠在洞崖壁上。几个孩子内心害怕极了，但冷老夫妇在场，他们也并不担心。

不知走了多远，不知走了多远，汤老说道：“老婆子，可以了，关闭电瓶。”此言一出，几个孩子纷纷害怕，说道，不要关。冷婆笑道：“别怕，关了你们再看。”冷婆关闭电瓶，洞内顿时一片漆黑，随即一处若隐若现闪亮起来，然后全洞左右纷纷有五彩斑斓的光闪亮出来。照亮了整个洞的通道，此处也没有了蝙蝠和流水，宛如来到一个神秘仙境。孩子们纷纷发出惊呼之声，哇，这是什么。

汤老解释道：“这是一种特殊岩石，用光照一下它们即可发出光，要很久才会慢慢熄灭呢，正好够我们赶路，走吧。”

随着光照大路，一行人向深处走去，到了一处似断崖，旁有飞瀑留下，断崖处有石桥，飞瀑外的白光照进，这大抵是这个洞内唯一与外界相通的地方，也被飞瀑保护着，故而无人知道这深山之中还有这样的神仙秘境。

几人过了断崖之桥，依旧是彩石光照的大道，过了断崖的洞道，是越来越向下，像是无底洞一般。螺旋状的洞道持续向下，都不知道走了多久，几个孩子累得直呼要歇下。汤老无奈，只得安慰道：“没多远了，别停下，走吧。”因为汤老知道，要是真让他们休息一下，他们估计会累得睡着，只能不停歇继续赶路。

螺旋道向下大概半里深，终于来到一个巨大的石门面前。不消说几个孩子再次惊呼，这地下这么深的地方居然有石门，再次刷新自己的认知。石门上面有一块石匾额，上书篆字：肇居道都。汤老也不解释，走到石门前，石门上也有门钉和金属叩门兽环，汤老叩动兽环，须臾，大门缓缓打开，那声音像开启了千年尘封之门，随着这一扇门的打开，几个孩子的命运也将随之改变，认知里更是开启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大门打开后，门内是个有光有绿色植物有建筑有田亩的小天地，孩子们惊呼神奇，更觉难以解释，为什么深入地下还有光还有植物。随即来了五六个穿着甲胄的人，说道：“族长命我等前来迎接汤老。”原来这里面还住在一群人，简直神奇。汤老夫妇点头示好，穿着甲胄的人带路，一行人到了一个大厅。

进入大厅后，只见大厅中央正堂坐着三位白发白须老人。汤老夫妇走在大厅中抱拳颔首，说道：“学生带弟子前面叨扰恩师。”三位老人没有说话，微小点头，伸手示意右侧落座。几个孩子见这等状况，不待汤老交待，也学着汤老的样子抱拳稽首，齐声喊道：“老爷爷好。”汤老很满意地捋着胡须。示意他们来身边坐。因为汤老之前的教课就有关于突然见到位尊高辈时，虽无人指明但应该如何表示尊敬的课程，汤老这次也不提前嘱咐，就是临场考验一下。

三位白发老者中间那位开口问道：“九鼎八辅，而今你尚缺二辅，是来此的目的吗？”汤老拱手道：“太和秉承师尊教诲，此生寻觅九鼎八辅，然而还有二辅估计刚出生不久，故带徒孙们前来暂留，剩下二辅需我亲自去点化。”汤太和虽然直接教授六位孩子，但他们都属于孙子辈，所以在这里他称带徒孙们来。

白发老者道：“看来你的神识又进一步了，剩下二辅其中一辅确实生在本处，但另外一辅在遥远的大陆，恐怕将来还得有劳你的弟子或徒孙去寻觅了。”汤老激动道：“师尊是说，还有一辅在那个另一个大陆？”白发老者微微点头。

他们说的话都有着玄机一般，几个孩子一脸懵自是听不懂。一些简单交流后，老者吩咐人道：“几个孩子想来也累了饿了吧，带他们去吃点东西再休息吧。”语落两个妙龄少女来带着几个孩子去用膳，妙龄少女一个穿全身蓝衣，另一个穿全身红衣，衣服样式不是外面常见的，应该说这里的人衣服穿着都不是外面常见的，像是古代的衣服。不过几个孩子现在已经不累了，见过这种神奇仙境，还沉浸在喜乐中，哪还有困意，说到饿那是真饿了。几人也没多想，跟随妙龄少女去了。

在路上，万岁首先打破沉默问道：“姐姐，这里的光是哪里来的，怎么这光还晃一晃的？”万岁指着天上问道。其他三个孩子也竖起耳朵，好奇心驱使要认真听听这是怎么回事。

红衣妙龄少女回答道：“你师父没有给你们讲吗？这里叫肇居道都，这是在一个湖泊底下，那湖泊的湖底是两千年前秦朝的一个将军用冰晶岩打造，冰晶岩透光，湖水上的光照也就能照射下来，让这里能生长植物，光晃动是因为湖水晃动缘故。”

几个孩子听后又一次目瞪口呆，惊呼神奇，能在湖底开凿一个域外地方，不过辛夷问道：“那冰晶岩是什么，能承受湖水的重量？”红衣女子答道：“湖水并不厚，否则透光也会受阻减弱，每一个湖并不大，上面是一片湖群，你看远处那些岩柱，就是支撑湖群的，上面的湖群是人迹罕至的地方，也就无人发现了。”原来如此，几个孩子点点头。

龙豆问道：“那秦朝将军是谁啊？为何要建造这里？”红衣少女回答道：“是为了保护 ...”话还未说完，被蓝衣少女打断道：“这事祖师以后会给你们讲，现在你们还小，以后就知道了。”龙豆似乎有点不高兴道：“哦。”

任衔问道：“那这里有多大呢？”红衣少女回答道：“这里与其他秘境相通，单这一个秘境有五六百亩的样子。”“这么大啊。”几个孩子惊呼道。

陵游问道：“还有其它秘境和这里相通？”红衣少女答道：“是的，不过其他秘境很远，没有特殊情况下，一般不会去的。”

甘蘦问道：“这里有生长哪些植物？有草药吗？还有哪些动物？”红衣少女笑道：“你们还真是一人问个问题呢，植物嘛外面的普通水稻大麦是没有的，光照强度不足，这里吃的说了名你们也不知道，草药倒是有一些特殊的，外面没有的，动物有六畜家禽等，当然还有，算了你们以后会知道的。”似乎还有什么动物没有说，她就自我打断了。

不消时，几人来到饭堂，见已有人准备好食物，但仔细一看他们都不认识那是什么食物。一盘里装着血红的果子，还冒着白气，另一盘装着九叶环抱一只花，花蕊长得像人形一样。还有其他一些都不认识的食物。

二位少女请他们慢慢品尝一下，自己二人先行离开了，几人吃后直呼太好吃了，味蕾大开，瞬间感觉奇妙无比。不过吃着吃着，万岁隐隐约约听到有婴儿啼哭声，她放下筷子问其他几个，“你们听到有声音没有？”“什么声音？”“婴儿哭声。”“哪有啊，你是不是听错了？”万岁仔细一听，也没听到。于是继续吃东西，不过万岁又隐隐约约听到，当天不咬动，仔细听时候，又没有声音，再次咬动又有音声。这可吓坏了万岁。连续问其他几个孩子，他们都没听到。

聪明无比的万岁，内心有个可怕的联想，让她心惊肉跳。“难道这婴儿声音是从这食物发出的？只有当自己吃的时候才啼哭？”

想到这，她大叫一声，“啊，别吃了。”其他几个孩子被她尖叫声吓一跳，问道：“怎么啦？”万岁也说不上来，就说道：“这食物我们不认识，吃了会不会有问题？”几个孩子被她逗乐了，食物不认识这是这里给他们准备的，难道还能害他们不成。

万岁跑出饭堂，见之前那两位少女并没有离开，就在饭堂门口，红衣少女问道：“怎嘛啦？”万岁，不敢把自己所联想的告诉她们，就支支吾吾说没事。不过接下来的话，却让万岁再次惊呆，红衣少女问道：“你是不是吃东西时听到了婴儿啼哭？”万岁本想着这事肯定不简单，不想告诉她们内心的推断，然而红衣少女直接问出了问题关键，看来他们早就知道吃那东西会听到婴儿啼哭。但奇怪的是其他几个孩子并没有听到。

红衣少女见万岁先是一惊，随后默不作声。微笑道：“没事，这是你该有的，去吃吧。”万岁支支吾吾回答道：“我不敢吃。”蓝衣少女显然话比较少，但这次她开口说道：“你要记住，上德不德。回去吃吧，只有吃完，你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什么意思？上德不德？蓝衣少女就说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自己去参悟吗？内心的惊恐让万岁不敢再去吃那食物，然而蓝衣少女却让她吃完才能知道接下来的路，是不是还有别的安排？万岁争辩道：“不，不吃了。”说罢准备离开饭堂。然而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只见两少女将她拦住，眼中还透露着一丝冷傲、坚毅，不容质疑。

这是什么意思，不吃还不让走了？万岁想着此时此刻汤爷爷和冷奶奶不在身边，他们来这地方是干什么来的，两位少女不会害她们吧。不过两位少女虽然拦着她，但还是微笑着劝她回去吃吧。

万岁无奈，只得返回饭堂，眼看其他几位同学吃得那叫一个兴奋。万岁轻轻问辛夷：“辛夷姐姐，你真的吃这一盘东西时没有听到婴儿啼哭吗？”说这指着那一盘九叶环保人形花蕊。“没有啊，怎么啦。这个花蕊可好吃了。”辛夷答道。

万岁再次拿起筷子去尝那个花蕊，果然再次听到婴儿啼哭。万岁想起蓝衣少女的话，上德不德，吃完才知道怎样的路。她忍着婴儿啼哭声，将一整片花蕊吃完。突然，万岁恍恍惚惚中感觉人形花蕊长成人形，赤身婴儿躺在像海边的一个沙滩，在哇哇啼哭。这种恍惚中的感觉不是做梦，感觉非常真实，甚至那海边的环境都那么真实，如同自己身临其境，俯身鸟瞰。

万岁还在恍惚中，只见红衣蓝衣少女进来，见他们都吃完，准备带他们去休息，红衣少女带着其他几位走了。蓝衣少女问万岁：“你看到什么了？”眼神很期待的样子。“看见有大海，有沙滩，有小婴儿躺在沙滩上哭泣。”蓝衣少女很欣慰一般，拍拍万岁的肩膀，说道：“没事，这种植物吃了就会产生幻觉，走去休息吧。”“不是幻觉，很真实，要是产生幻觉，那他们怎么没有呢？”“这，他们不是那机缘之人。”蓝衣少女只得强行解释道，其实是担心万岁一下子接受不了。

蓝衣少女还是带万岁去休息，万岁显然是睡不着的。

大厅中，红衣、蓝衣少女均来到，汤氏夫妇和三位白发老者皆在。蓝衣少女道：“禀师祖，万岁吃了那通灵草，听到了婴儿啼哭，其他几位没有。”中坐白发老者道：“哦？看来合当机缘来也。太和啊，你这位徒孙有大缘分啊。”说着很欣慰地看着汤太和。汤太和也满眼欢喜并含着泪花，回道：“如此，我那徒儿可放心了。”汤太和这里说的徒儿就是万岁的父母。

万岁的父母当年并没有随着知青返城，并不是因为真和村里关系好不愿意离开，而是他们之前见识过汤老的本事，秘密拜师了，知青返城热潮，他们想留在村里更久一些，其目的也是为了让万岁继续跟着汤老学习。而万氏夫妇选择留下，当年可没少挨双方家里写信批判，双方父母家里甚至扬言要断绝关系，但万氏夫妇依旧选择留下。万氏夫妇之所以这么做，大抵是因为汤太和告诉他们那几个字吧，上德不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