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颉真的是四只眼睛吗?
在我们印象中,造字的鼻祖仓颉是四只眼睛,因古史有载,因此后世不少关于仓颉的绘作都画成四只眼睛。
我们知道,正常的人是不可能四只眼睛的,那么关于仓颉四只眼睛是怎么来的呢?
在现存文献中,最早关于仓颉四目记载的是王充的《论衡》「若夫短书俗记,竹帛胤文,非儒者所见,众多非一。苍颉四目,为黄帝史。」
但《论衡》并非最早的记载,更早有《春秋元命苞》,但已失传,在其他书中引用《春秋元命苞》有载。「叙帝王之相曰:仓颉四目。则仓颉者,伏羲前一帝号也。」这里的仓颉并非传说中的黄帝时代造字的仓颉,而是早于伏羲帝王仓帝史皇氏,而造字的仓颉是他后裔。
所以在西汉砖石画像中仓颉的像中也是四只眼睛。
但是,仓颉四目就真的是四只眼睛吗?其实,历史上也有质疑和解释。
明代陆树声的《耄余杂识》有一种解释:「自开辟以来,至尧而风气浸开,人文浸著,故书称尧曰:“光被四表。”传者遂讹以十日并出。书言明四目,则传者讹为仓颉四目。尧作大章一夔足矣,则讹以夔为一足。其荒唐无稽,类若此。」这里的书言明四目,是指《书经》里面的「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
但这种解释太牵强,《书经》中的明四目并没提到仓颉,而是指尧、舜。意思是尧、舜治理天下多看多听多采各地各方人的意见。询问于四方的诸侯尊长,打开四面的城门,四门既开,见闻增广。故陆树声是强行解释仓颉四目的由来,其实不准确。
在《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中也驳斥四目之说,但没有给出解释。「其人物一门,绘画古来名人形像,某甲某乙,宛如目睹,殊非徵信之道。如据仓颉四目之说,即画一面有四目之人,尤近儿戏也。」
启功对仓颉四目有另一种解释,他认为目应当作动词,是看的意思,四目是四处看,因此才能造字。有不少人认同这一解释。
但目在文献中记载从未作动词的情况,代表看的文言字词一般是视、望、观、看等。所以启功这种解释也站不住脚。
关于目别于常人的记载还有蜀国的蚕丛,《华阳国志》:「周失纲纪,蜀先称王。有蜀侯蚕丛,其目纵,始称王。」关于蚕丛纵目历史上一直以来没有准确的解释,皆以为眼睛竖着长。
直到三星堆出土了纵目面具。
原来纵目不是竖着长的眼睛,而是凸出的黑睛瞳孔。
那么目字并不是指眼呢?目本身就是指黑睛瞳孔呢?则仓颉四目就能解释成四个瞳孔了。
其实,目之本义就是瞳孔而非眼睛。
在象形中,由于瞳孔单独画无法表现出,必然带上眼眶才知道,但会凸出瞳孔和黑睛部分。或者在眼眶之内再画睛眶,来表示目代表黑睛瞳孔。
用凸出下眼睑之外的黑睛来表示目字代表的是黑睛瞳孔而非整个眼,大抵也是因为整体上太容易歧义到理解为眼睛,故目字在造出之后没有多久就与眼成为同义词了。
眼字与目字同时存在,眼字其实是一个人(写作匕)两个目的形象。
目字表示瞳孔其实在《春秋孔演图》中有隐藏的记载:「苍颉四目,是谓并明,大舜重瞳子,是谓重明。」
关于重瞳的记载,历史上有好几个人,最著名的就是舜帝。还有项羽、王莽、吕光、鱼俱罗、李煜、明玉珍等人。
重瞳就是一个瞳孔里还有一个瞳孔,而双瞳是指一个眼球里有两个瞳孔。所以《春秋孔演图》记载的大舜重瞳是重明,仓颉并明必然是指双瞳。如果一眼双瞳,目本义就是瞳,则仓颉四目就完全正确。
所以,仓颉四目是正确的,错误的是错误理解了目字,目字本义发生歧义造成,以致于后世把目与眼看出同义字。
其中一个成语「鱼目混珠」也可见目本义为眼球(瞳孔黑睛),只有鱼的眼球才能混淆珍珠,而非整个鱼眼。